久我炎

 鹰眼中心

作为鹰眼，Clint最擅长的应该是占领最高点，用他的眼睛和箭支为队友提供敌人的行踪以及援助。

而不是站在Stark制造的悍马里，冒出半个身子充当加特林或者是移动靶子。

所以这次他不小心受了致命伤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不，他并不是说Nat的车技不好，Nat的车技赞爆了，只能怪他自己被疼痛和一个速度很快的超能力人分了心，等注意到地堡时已经晚了。

Clint躺在地上因为颈侧和腰侧的血管破裂而呻吟出声，Natasha半跪在身边替他做紧急处理。Clint很想开口安慰一下紧皱眉头的黑寡妇，但是Nat给了他一记眼刀示意他闭嘴后，Clint就乖乖地再没浪费力气说话。

我应该夸一下Nat的车技的，那些漂移真的赞透了。Clint只来得及这么想，然后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闭上了眼。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准确来说，当Clint意识到自己是清醒的时候，他仍旧站在黑色的悍马里，手里拿着反曲弓，肌肉紧绷。

WTF……Clint拉动弓弦，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死前特别逼真的走马灯。直到驾驶座的黑寡妇一脚踹开一个向他们偷袭的家伙，并从布满烟尘的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充满警告意味。鹰眼这才动作利索地从身后抽出箭支，毫不犹豫拉弓，在相比之下离他们较远的一个家伙的头上来了个血洞。——刚刚可就是这个家伙差点打穿他的颈动脉，Clint确定自己记得很清楚。

不过Clint还是没躲过来自地堡的偷袭。或者说他想要确认一些东西。毕竟那个一脸得瑟的超能力人冲过来的角度和失败后再一次把鹰眼掀翻在地时说的那句“你没看见它过来吗？”的口气和上扬的尾音都没太大的变化。Clint定定地站着，在那个地堡顶上的枪口对准他之前收起弓，在心里给自己开了个刺激的赌局。

他赌对了。

这之后，当他坐在赵博士那个放着“再生摇篮”的临时实验室里的一个小板凳上，看着那个神奇的装置来回移动光线修复着Bruce背部的伤口时，Clint承认自己心里有一点小愧疚的。——唱完摇篮曲的黑寡妇被残余的火力偷袭，而Nat因为面对绿色的大家伙太过紧张没有及时注意到，最后已经恢复的Bannar博士扑倒了她。

躺在那里的人本应该......Clint接过Nat递给他的颜色诡异的塑料杯子，咬起了吸管。

“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保准让你躺进去，小鸟。”Tony注意到他的视线，开口揶揄。

“这机会还是留给你，不客气。”Clint松开已经不成形的吸管，回击到。

直到实验室里的其他人都好心地先离开了，Bruce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先开口：“呃……你有什么事吗？Barton？”

Clint抬头，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开始组织语言：“大概就是平行世界之类的，呃，我是说……”他停顿了一下，转了转眼珠，最后说道：“人能穿越时间吗？”

“穿越时间？”Bruce放下喝完的杯子，圈起手臂垫着下巴，侧着脸看着把杯子捏变形的鹰眼，带着点不确定继续回答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去到未来的。”

“那过去呢？改变过去的事情呢？”

“虫洞。”Bruce小幅度的转了下身子，看着Clint亮起来的眼睛，张开嘴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这是量子水平的，在宏观——也就是人身上，不是很容易实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有。”Clint垂下眼，把自己手里被捏地已经不成形的塑料杯扔掉，朝着微皱着眉的Bruce胡乱挥了下胳膊，“谢了，博士。”

好吧。Clint捏着鼓棒，让它们在手里打着花哨的转，接着想到：至少我现在是一位有超能力，名副其实的超级英雄了，开心点儿，鹰眼。

第一次尝试是看见赵博士倒在血泊里没了呼吸。Clint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击着鼓膜，快速评估了一下局面之后，便毫不犹豫地主动去撞了随便哪个钢铁人的手炮。重启时间线后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队长的盾，一拿到手就立马扔给离赵博士最近的Steve。他早就想到这绝对是Tony捅出的篓子，但至少这回没人受伤。

所以当第二次，看上去同样很糟的Natasha找到他时，Clint甩了甩头，指尖颤抖地从Nat的腰侧抽出一把Glock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相信我，Nat.”Clint挡开Natasha想打掉枪的手臂，盯着黑寡妇瞪大的眼睛，希望自己看上去足够真诚也足够令人信服，然后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别担心，这会奏效的。”

于是在Clint被那个速度很快的银发小子撞翻在地上时，他并没有特别恼火。相反地，那个年轻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的原因也大概是他脸上得意的神色太过明显。哦，拜托。Clint侧身躺在布满玻璃渣的地上发出细碎的笑声。在一个心灵控制者的脑门上来一个对称印子的感觉，可比重游马戏团好太多了。

但是第三次，不管Clint如何计算加速度和动量，那堆该死的破铜烂铁总是能把Natasha从昆式战斗机里拖出去，甚至有几次还惊喜地带上了大铁皮箱子。Clint紧紧抿着嘴唇，抓紧手柄再一次加速撞向了地面。

Natasha大概会很奇怪为什么Clint在驾驶战斗机的时候不厌其烦地问她摩斯电码和反拷问技巧，她用鼻音回答了Clint。也是。Clint骂了一句粗口，拳头砸下那个关上舱门的按键。这两项的考核成绩在神盾还没人能超过黑寡妇不是吗。

第四次是被伤到了手臂和腿的Wanda。在被碎石和灰尘掩盖的居民区小巷子里被那些审美糟糕的钢铁人围攻夹击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Clint打赌这个场面绝对能在他以后的噩梦里排的上号。

比这更糟糕的是绯红女巫被爆炸波及到的，血肉模糊的右臂和右腿。虽然被人唤做绯红女巫，但现在在Clint眼里，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因为犯了错而不安以及面对死亡而恐惧的，需要人关心和安慰的小女孩罢了——她应该还没成年吧？

“没事……没事。”Clint放下弓，轻轻抱住缩在角落里惊慌不已的Wanda，而他怀里的人睁大了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看着他，被汗水或者泪水染晕的烟熏妆使绯红女巫看起来更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奶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Clint低声说着，将手心覆盖在Wanda的眼睛上，悄悄把头部暴露出窗子。或许我可以抽空思考一下如何让绯红女巫加入复仇者了，Clint想到。并且后来Wanda也没让他失望。

第五次……第五次他记不清了，这简直是凭运气来决定的，复仇者们在核心机周围围成一圈，守住就胜，守不住就再来。好在这次他不需要费心思去想怎么把自己弄死，只要动作呆滞地站在那十秒，就会有大把的钢铁人往你身上来一发或者好几发。

当这场混战最终结束的时候，Clint忍不住大声地欢呼了一下，然后在Natasha和Steve沉默的目光中默默地去捡刚刚不小心被打掉在地上的弓，企图在后辈面前继续维持老一辈复仇者光辉形象。

现在一切都进入了尾声。神盾局的航母和救生艇都让人无比心安，Clint控制不住让自己的脸上挂着笑容，顺便开车捎了Natasha一程，好让她去完成和绿色的大家伙之间的约定。战争就要结束了。

直到他看见快银微微弯着腰，伸着双臂，立在他的左侧，用他听了很多很多遍的上扬的音调对他说：“你没看见它过来吗？”

Clint发不出声，直到Steve跑过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被战斗机扫射过的地面太过空荡，Clint一时找不到能够贯穿身体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阖上的Pietro，又快速撇开视线，踉跄地爬起来向救生艇跑去，那里一定有枪或者其他什么致命的玩意儿。他听见Steve在背后大喊他的名字，但Clint没回头，只是同样用大喊回答队长的疑问：“我没事！我在——想办法！”

Clint意识到他的能力在随着从腰侧伤口中血液的流失而渐渐丧失，像筋被慢慢抽走一样，这意味着他得加快速度。救生艇一个角落里躺着自己的箭筒，他冲过去，抑制住不断颤抖的手指，抽出箭支，在能力完全丧失的瞬间，将尖锐的箭头送进了自己的心脏。

鹰眼站在黑色的悍马里，手里拿着反曲弓，肌肉紧绷。他握了握手掌，发现陪伴他不算太久的超能力已经弃他而去了。Clint闭上眼睛，紧接着又睁开，抬起手臂拉开弓弦。

漫长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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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银鹰无差的小后续

“Old man.”快银窝在Stark大厦休息区的沙发里，在看电影的时候叫了一声鹰眼，“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Clint头都没回，专注地盯着大屏幕，“你可以去问Bannar，鉴于他现在不知道在哪，赵博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鹰眼喝了口啤酒，接着说道，“也许Tony也会愿意为你排忧解难。”

Pietro没理他，自顾自地接着说：“前天，我梦见我死了。”

Clint终于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也快死了，记得吗。战后应激反应，这没什么，你会习惯的。”

“不，不是。”Pietro认真地看着Clint，“那感觉挺真实的，我还梦见你了，你就躺着我旁边的长椅上，你还说——”

Clint露出一个被逗乐的表情，把关注点从电影剧情转移到Pietro说的话上。“我们就先不追究你是如何在死了的情况下还能知道我躺在你旁边的。”Pietro发出了一声懊恼的气音，Clint在他开口回击之前继续说道：“我说了什么？”

被打断话的快银眨了眨眼睛，跟上了鹰眼的话头，：“你说，——真是漫长的一天。”

Clint像是被噎住了，但Pietro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重新窝回沙发里。“我就只是，有点……在意。”Pietro嘀咕着，快速看了他右手边正抓着啤酒的人一眼。“如果……”

“没有如果。”Clint挪过来，紧挨着Pietro，伸手揉了揉身边人的银发，“我不会放弃救你的。”

Pietro唰得转过头去盯着Clint看，但后者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而且看起来似乎都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Pietro急忙出声，他听见自己问：“--How?”

“想办法呗。”Clint耸耸肩，也窝进了沙发里，左手从Pietro的脖子后面穿过去，搭在银发人的肩上。

Pietro想继续追问，然后用他一贯的手段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在他开口之前，他听见Clint说：“我不会放弃救你的。甚至是--”Clint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被自己的想法乐到了。Pietro看着Clint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笑意，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的脸，继续说：“--甚至是穿越时间，去创造一个平行宇宙。”

“……”Pietro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蹦出一个字：“噢。”他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眼手指捏着他的发尾绕起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电影上的Clint，悄悄搂住了身边人的腰。